第五十二章

    陈以柔曾听得大学室友一番见解独到的言论：在我国当下人口性别比例严重失衡的情况下，只要长相不出现太大的偏差，不出意外都是有人追求的。

    于是长相没有偏差，并承蒙老天眷顾，长了张白嫩水灵娃娃脸的陈以柔从高中开始就陆续收到了不少男生的示好。可惜认识莫菲之后，陈以柔再也没有遇见能让自己产生悸动的人，如今再次重逢，陈以柔更是觉得谁都没有自家的莫菲那般好。

    想到这里，陈以柔不禁怀疑起自己上辈子是不是欠了她太多，所以这辈子只认定她一人，莫不是为了还债吧。

    以前独自一人在隔断间里住得还挺心安，但在莫菲这里住久了，一日不在家看见她都能凭空生出寂寥来，这心里啊……到底是缺了个口子，呼呼漏风，空虚得不像话。

    陈以柔拿起办公桌上的台历，在明天的日期上画了个圈，再过一天莫菲就能回来了，好希望时间能过得快一些。说好的光阴似箭呢？说好的时光荏苒呢？到了自己这里，怎么只剩下如日如年？

    对着那个数字呆愣愣地看了两秒，陈以柔轻叹了下，将台历放回原位。

    总觉得这间办公室里有人正盯着自己看，像是有一道x光打在自己身上，上上下下来回审视，让人好不自在。

    她下意识一个抬头，正好对上一双狭小的眼，原来是昨天小米说起的那个李泽浩，在和陈以柔视线对上的一瞬，那人立即低下头，扭捏地扶了扶镜架。

    昨天的短信陈以柔看完就给删了，没有回，也压根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可一发现那人有窥视自己的嫌疑，陈以柔这胃里跟吃了死苍蝇一般，着实给恶心坏了。

    想立即给莫菲发条短信，申请换个办公位，只要能在李泽浩的视线范围之外，坐哪里都可以。

    可是……莫菲这时候兴许在忙，自己发过去会不会打扰她工作呢……

    陈以柔还在纠结，桌上的手机忽然一震。

    一条来自杨欢的短信：小柔，听说城西银泰搞大促呢，下班了一起去逛逛？

    陈以柔很快回了个好字，正好这两天莫菲不在家，自己一个人守着偌大的屋子也觉得空虚，再说了，有几个女孩子能抵得住逛街这样的邀请？

    又和杨欢聊了几句，接着忙店铺的活动申报，转眼就把李泽浩觊觎自己这件事抛在了脑后。

    晚上下了班，陈以柔和杨欢先在商场里找了家餐厅吃饭，只是几日不见，那杨欢的脸色竟憔悴了许多，陈以柔边吃边看她的脸，不知不觉吃下了一碗白米饭。

    “你脸色不太好啊。”

    杨欢翻了白眼：“还不是忙的。”

    “小姐，还要再来一碗吗？”路过的服务员见陈以柔的碗空了，很周到地询问。

    陈以柔咽下嘴里的菜，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再来半碗吧。”

    杨欢瞧了眼自己的碗，里面还剩下一半，感觉对陈以柔又有了新的认知。

    “小柔你是属猪的？”看上去体型匀称的陈以柔，居然这么能吃。

    陈以柔回答得一本正经：“不，我属鸡。”

    杨欢看着陈以柔拿起服务员送来的半碗饭，毫不含糊地往嘴里塞了一口，然后茫然却不忘咀嚼着和杨欢对视。

    “看我干嘛，怎么不吃？”陈以柔夹了块糖醋小排，“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你不觉得撑？”

    “不啊，这里的饭碗才那么点大，吃一碗怎么能饱？”陈以柔依然是认真的表情。

    杨欢默默吃了一口饭，抬头再看陈以柔，幽幽感叹：“小柔你那么能吃，就不怕以后被对象嫌弃吗？”

    “不啊，她说了，能吃是福。”陈以柔说完，吓得一粒米饭吸进了气管，捂着嘴咳出了眼泪。

    杨欢端着杯水让她喝，陈以柔喘着气喝了口，小脸憋成了猪肝色。

    简直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一不留神什么家务事都往外说！

    见陈以柔缓过了气，杨欢贱嗖嗖地挤到她身边的沙发上：“小柔，你以前不是说你单身吗？这才几天功夫，就有对象了？”

    这时候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只会显得欲盖弥彰从而使杨欢对自己有对象这件事深信不疑吧……

    陈以柔嘟嚷着回应：“只是喜欢而已。”

    “那就是还没在一起呗？”杨欢摆了摆手，没劲。

    “嗯……”陈以柔低头戳碗里的米粒。

    “少吃点啦，”杨欢好心劝她，“看过《千与千寻》没？”

    “看过。”陈以柔喜欢看动画片，这么经典的电影肯定不会错过。

    “长太胖啊……会被吃掉的。”杨欢比了抹脖子的动作。

    陈以柔被她说得心虚，一口饭含在嘴里都没敢咽下去，话说得含糊不清：“我又不是猪。”

    杨欢笑话她：“我看也快了。”

    陈以柔没说话，自己是比较爱吃东西没错，可天生就是不发胖的体质，所以……吃多些，也没什么关系吧？

    哪怕真吃胖了，莫菲她……也不见得会嫌弃吧？

    陈以柔想着，脑海里出现了一副奇异的景象，高挑纤瘦的莫菲搂着个奇形怪状的东西行走在大街上，那东西像是个球，底下插了两根棍。

    “菲菲，人家要吃那个嘛！”球体转向蛋糕店的橱窗，肉乎乎的手指直指其中一款巧克力蛋糕。

    陈以柔发现那个球是自己的身子，那两条棍是自己的双腿，莫菲搂着横截面比她大出两倍的自己，相当费劲。

    “好好好，买买买。”莫菲刻不容缓地答应，宠溺地揉了揉陈以柔的脸，上面的肥肉一颤又一颤。

    这样子的自己，哪怕莫菲不嫌弃，自己都要嫌弃死了好吗！

    陈以柔没了胃口，放下筷子，内心弥漫起淡淡的忧伤。

    吃完饭和杨欢四处闲逛，商场的各个专柜都在打折，杨欢试穿了不少衣服，挑了两件还算中意的。陈以柔觉着自己不缺衣服，主要是实习期间的工资实在太低，不是太需要的东西就没必要花这份钱。

    杨欢是本市人，平时和父母同住，在家吃饭也不需要花钱，一个月的实习工资光用来零花，和陈以柔相比没有一点经济压力可言。

    逛半天见陈以柔什么都没买，问她就没什么需要的东西。

    “这里有屈臣氏吗？我的乳液快用完了。”

    “小柔，人的追求要高一点，怎么能去屈臣氏呢？”

    “不然去哪？我高中开始就在那里买护肤品啊？”陈以柔不明白自己的追求怎么低了。

    杨欢非常不认同陈以柔的消费方式：“我带你去别的地方。”

    然后，陈以柔被杨欢带进了丝芙兰。

    陈以柔不曾进这种地方消费，她背着小斜挎包站在杨欢身后，只见杨欢拿起一只唇膏，往手背上轻轻一画。

    “大牌的唇膏，果然好用。”

    “杨欢……”陈以柔感觉很不自在，“一支唇膏好几百，不贵吗？”

    “要知道可以用很久啊，平均下来一天也就几块钱的开销。”杨欢对着镜子试色，“小柔，你等等我，我看看彩妆再陪你去挑乳液。”

    陈以柔并不想去挑乳液，进专柜的时候她隐约看见了某乳液的价钱是四位数，她哪能花一个月的工资去买一瓶乳液？

    她百无聊赖地看杨欢往脸上涂抹，店里的其他顾客身边都有导购跟着介绍，估计是看她和杨欢穿得太学生气，脸上也并没有浓妆艳抹，认为她们俩并不存在消费潜力。

    没人跟着倒觉得更自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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